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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述人:振荣(化名)22岁
采访人:刘小雷兰州晨报记者
采访时间:2017年3月30日
采访方式:QQ
她的身影还老晃荡在梦里
我失恋了,不能自拔。最近我把小霞的相片从桌子上移到褥子底下,我天天喝酒,她的身影还老晃荡在我的梦里。
我知道离小霞远了,两三年的感情完结了。我和小霞在同一个村庄里,又是同班同学,上初中时我家境不好,只好退学,她上了高中,但我们一直来往,最后把她的学习也影响了,没考上大学,她父亲知道我们来往后大发雷霆,说两个人再粘在一起,就打断她的腿,小霞偷偷地跑来我这儿,说不想和我分开,又不敢惹她爸生气,你说咋办?
我想了想,反正庄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到外地打工去了,留在庄里也没有前途,就对小霞说要么一起打工去。
我们家在西安有亲戚,找个活不算太难,当时要考虑到以后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,我绝不会领她出去。那时想问题太简单了,回到家,她父亲已经知道她找我了,又把她打了一顿,当天晚上,她就跑出来了。她悄悄溜到我家,一见面她一直哭,怎么劝也劝不住。我爸发火了,说年轻人处个对象,长辈干涉个啥,把你打成这样,太不像话了。我听了,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说:“爸,你就成全我们吧,能不能借2000元钱,我和她到西安去打工……”
我爸看着我们,猛抽了一阵旱烟,对小霞说,不行的话你们就去西安,离得又不远,我给你爸说说,等他气消消后,干脆把你们的事成了算了!
我爸的主意也打错了,我们老家结婚女方彩礼收得那样多,他哪儿能找一个不花钱又送上门来的儿媳妇呢?
给我的发小打了电话,他开着面包车连夜把我们送去西安。在车上我俩紧紧依偎在一起,心里又紧张又兴奋,紧张的是害怕她家里人追来,兴奋的是我俩可以共同生活了。
四个多小时,车到了西安,堂哥和嫂子来接我们,我感觉他们并不是很热情,并没有叫我们去他们家住的意思,我悄悄对小霞说:“走,我们住旅馆!”
在火车站的一个招待所我们将就了一晚。第二天一大早,我和小霞就去找工作,四处打听,我很快在建筑工地找了一份工,跟着拆迁队,每天在拆迁区帮人家拆房子。小霞的活更好找,现在餐饮业到处缺人,我陪她找了一家酒店,传菜,吃住全包,一个月还有3000元的工资。
我住的地方有工棚,她现在也有地方住了,这能省下一大笔钱,只是我俩暂时分开了。
只有这样,她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
想她的时候,我们就在微信上聊聊天。
时间过得很快,虽然辛苦,但我和小霞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,直到有一天晚上8点多的时候,小霞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再不去那家酒店了。
原来有一天晚上她给包厢的客人上菜,客人占她的便宜,她一挣扎,菜汁流了客人一身,那人就是当地的一个痞子,反手就给她一个耳光,还恶人先告状给她的经理说:“我是来吃饭的,不是受气的,你们的服务员这个态度,我就不结账了!”
经理不仅要她给客人道歉,还扣了她三天的工资,这都不说了,最让小霞受不了的是,那个经理说话特别难听,说一个乡里的妹子,你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……
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,找了个钢钎就冲到门外,小霞把我紧紧抱住了,说算了,惹起事,吃亏的是我们。
她又换了一家餐馆,虽然钱挣得没有上家多,还好,再没遇上那样的垃圾客人。
我和小霞第一次闹别扭是她想家了,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哭,我也理解他,她这么大的女孩子,好多还在家里撒娇呢,现在却要吃这么多的苦。但次数多了,我也嫌烦,就说,如果你不愿意了,现在走还来得及!
小霞却嚷着说,回去怎么了?总比在这儿受气强。我问她:“这么回去,我俩算什么啊?”
她不出声了,我看得出她心里打了一个结。
在西安呆了不到两个月,借我爸的钱早就花完了,挣的那点钱除了留一点零花钱,我俩存在一个卡里,没有动。拆房子的活也干完了,一帮人整天坐在阴凉的地方等活干,闲谝瞎聊,有一个老乡给我打电话,说你和小霞干脆来宝鸡吧,这里有好几个同乡,大家彼此有个照应。
走的时候,我还是给堂哥和嫂子打了电话,没想到他们请我们吃了饭,在车站给了我脸色的嫂子这次却满脸笑容,她说你爸来信把事都说了,大人知道就行了!她从包里取出3000元钱,说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,先拿上,有啥事就给他们说。
我很感激,说找上活,过一段时间就还她!
她说,还什么还,怎么想办法过大人的关!把小霞正儿八经娶回家是正经。
到了宝鸡,我们才发现这也是个很大的城市,那位同乡介绍我到他们工地去当抹灰工。
这活干着干着就到了扶风。
小霞在扶风时,还在一家面皮店打工,老板娘是个老太太,一听她是从甘肃来的,一个劲儿摇头,她知道甘肃远,到底有多远她就不知道了。
这个老太太心特别好,特别照顾小霞,我还担心什么呢。我们拼命地攒钱,心里想,虽然离结婚的钱还差得远,但心里算有了念想,她爸看我多少能拿出一些钱来,我们的事或许会好办一点。
扶风地界我感觉湿气大,和我们老家比起来,阴冷阴冷的。有一天小霞感冒了,十几天都不好,头昏沉沉的起不了床,脸黄得吓人。这时候工地上也没活,闲的时候我帮人修农机,自她病了后,就把活辞了,天天陪她。花了快一千块钱了,她的身体还没好利索,从那时候起,她身子从那时起就一直病恹恹的。
照顾她的那一阵,我和她就有了夫妻之实。我其实有点私心,只有这样,她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。
没想到一不小心她就怀孕了,我鼓动她把孩子生下来,小霞却说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,以后等日子安定下来了,再要孩子都不迟。
为这事我们吵了好几次,最后快到3个月的时候,小霞坚持着把孩子打掉了。在异乡,我又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,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。
自己的这段乡村爱情要结束了
她爸给她打了好多次电话,刚开始小霞不敢接,后来她妈打,她就接了,没说和我在一起,只是说到陕西打工去了。
到后来小霞偷偷给她妈讲了我们的事情,她妈倒很开明,说人先回来,她爸那里她想办法。
我和小霞决定春节回老家,思谋着出门这么久,他爸该明白我的心意了。我俩打工攒了3万元钱,回到庄里,再从亲戚们那儿借一点,有个五六万,多少总是个心意,不能让他们家觉得我心不诚。
谁知没几天,我爸又打电话说,千万别回家,事不成,小霞的爸带着亲房的人到家里要姑娘了,两家“亲戚”打起来了,差点出人命,再别忙里添乱了。
那时,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,我们却回不成家,那是一种啥滋味啊。
后来有庄里的人说,不行了到兰州来,到蔬菜批发市场帮人卸菜。我想去兰州先凑合着把这段时间过去,小霞却不愿意,她说离开家一年多了,她说想回家看看她妈。
我只好同意,但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果然她走了再没任何消息,她说等两天就给我打电话,等她两天,没接到电话,再打她关机了。我问我爸,他也说小霞肯定回了,因为去看他了。
没办法,我回了趟老家,到小霞家提着东西去看她,她爸把东西扔了一院子,说,你打听打听,拉扯个姑娘不容易,没20万元的彩礼你就不要登门。
对于这个无理要求,我忍了,说我和小霞的感情到了谁都离不开谁的地步,求他老人家开个恩,直到我跪在地上他也不松口,两三个小时,她爸硬是不给脸。顿时我脑子一片空白,离开她家,我索性第二天就回到兰州。
我几乎天天喝酒麻醉自己,20万元钱,她爸说得轻松,我从哪里变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啊!
还没等我琢磨明白,上周小霞打来电话,说,五一她就要嫁人了,她也没办法再等我了,那个小伙子她见过了,家里是做工程的。
我说,你和我出去的事情,庄里好多人都知道,你不怕你未来的老公嫌弃你啊!
她说,谁嫌弃谁啊,现在连二婚的女人,都有人抢着要……
从她的口气里我知道,自己的这段乡村爱情,恐怕永远要画句号了。
记者的话:
“天价彩礼”的陋习已成为一些地方农村家庭无法承担的痛。从小霞对你最后的态度来看,她似乎有点屈服于家庭重压的意思,你现在所做的不仅仅是说服她父亲接受你,还要让小霞坚定对你的信心,让她回心转意虽然很难,但再难还是不要轻言放弃。从你的讲述中我觉得你们之间有感情基础,如果努力了还是不能挽回,也了无所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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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原标题:乡村爱情遭遇天价彩礼,我东奔西走无计可施无奈劳燕分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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